从一根称之为“木祖”的乌木开始,我不仅认识了赣鄱之滨的丰城,还有乌木收藏家罗细权。对于一位造访者,底蕴深厚的丰城,俨如沉积在赣江的乌木根部,需要用心去发掘与考量。更多的,是在寻访与交谈中去追溯。丰城先民在新石器时期的活动踪迹,春秋战国吴、越、楚国的归属,以及列入豫章的辖地,似乎都是为了东汉建安十五年(210年)的建县作铺垫。
虽然,丰城有太多的别称,而“剑邑”与“洪州”都是极有历史文化含量的:“剑邑”源于“紫气冲斗牛”“县令雷焕掘狱基得龙泉、太阿宝剑”,“洪州”则是唐代洪州辖区的名窑——“洪州窑”。如果没有这样的典故,诗人王勃怎么会在《滕王阁序》中为丰城留下“物华天宝,龙光射牛斗之墟”的名句呢。大地如纸,历史的墨迹仍在丰城沃土上洇漫。剑与窑,都是丰城历史文化的标识。剑匣亭依旧在,洪州窑遗址依旧在,丰城的血脉里依然流淌着洪州的基因,市区的学校、宾馆、酒店,甚至乡野的农场,都离不开以“洪州”命名。
乌木,又称阴沉木,是古代树木埋藏在地下,经过地质演化,又经过数千年的生物化学与物理化学共同形成的碳化结果,兼备了木的古雅和石的神韵,可谓是****的稀世之物。在民间,就流传着“纵有珠宝一箱,不如乌木一方”的俗话。乌木在中国大地上究竟有多少遗存是个未知数,能够遇见,便是一种机缘。丰城的历史文化深不可测,像洪州窑遗址一样,乌木也是一条进入丰城遥远时代的路径。在一根乌木身上,至少可以窥见丰城几千年前的地理环境、植物生态,以及地质的演化。是地震、山洪,还是泥石流,造成了丰城历史上一场植物的变故?
人们往往以“丰城之剑,合浦之珠”的典故来形容物归原主的珍宝。而对于洪州农场的主人罗细权来说,四年前乌木在赣江与锦江交汇口的出现更为珍贵,他不能让这“树中之精、木中之魂”的乌木流出丰城。万物有灵,何况是沉寂了数千年的乌木呢。于是,老罗与乌木开始了一年又一年的对话。一个能够与树木对话的人,无疑是幸福的。在他的眼里,那一棵棵树的身上,有无数的词语在发芽生长。